祖孫情(5) by 韓基祥

半年了,姑媽從來沒因任何事而罵過我半句話,不知她待會

如何處置我。正當腦中尚在思索時,已走到了姑媽的房門口。

「姑…姑媽,我…我來了。」

「嗯!家宜,妳先出去一下。」這時看到表姊將吵雜的電視關

掉後,似乎也感覺到眼前的不平常,詭異的氣息足以令人窒息。

表姊走出房門口時,疑惑著問我怎麼了?我卻只能以膽怯的眼神

及不搭的笑容回答之。

「祥!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和你奶奶講話的口氣很不對?」姑媽輕

聲地問。由於自己理虧,只能以沉默做辯解。姑媽似乎也感覺到

了我的悔意,又同我說:「姑媽也不是想罵你,有時候這麼大的

人了,也該要會想,奶奶的觀念老舊,姑媽自然不會理睬,但也

用不著直接頂撞她老人家呀!你自己仔細想想,每次你買東西時

的看法,不都和姑媽差不多嗎?至於奶奶那邊,姑媽自然會跟她

溝通,怎麼說你的輩分實在差太多了,直接頂撞也難怪妳奶奶會

生氣。」

姑媽看我憋著小嘴,似乎也不忍心再繼續說教下去,便撫著

我的頭道:「好啦!回去休息一下,晚上還要去練拳呢!以後多

讓她老人家嘛!也剩不到兩個星期,她就要回台灣了,你也該珍

惜一下彼此相處的時間,知道嗎?」

回到家中,原本想和奶奶Say Sorry,但這話總是卡在口中,

說不出來,只好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。原本想好好小睡休息一

番,順便儲存些體力留到晚上練拳時候用;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,

卻是怎麼樣也無法入眠,只好又爬了起來,玩起了我的民謠吉他。

左手按著封閉,那是我半年前離開台灣的前一晚,姊姊教我的和

絃,當時怎麼按都彈不出聲音來;想不到半年後,我一點進步都

沒有,仍舊彈不出來,可能是這半年來,我把時間及精力全花費

在武術上,怎麼說我大老遠地從台灣來到了美國,最主要的目的

是為了能夠繼承爺爺當年所傳下來的武術;雖說父母主要是把我

送來學英文的,但很明顯,這半年來我的英文似乎沒什麼長進,

想起辜負了父母的一番苦心,不僅滿心生起了愧疚感。想到這裡,

吉他不自覺地彈起了小三和絃,一陣悲意突然生起,有股想寫歌

的衝動。

晚上練拳時,看到掛在武館牆上的兵器,一時興起的問姑爹:

「姑爹,你可以教我兵器嗎?我想學槍。」姑爹笑著道:「自古

槍有著『兵器之王』的稱謂,屬於刀、槍、劍、棍這四大兵器中,

最難練的一門;你拳腳還未紮實就想學兵器,世上哪有一步登天

的道理?你還是好好將『潭腿』踢個三年,到時候再說吧!」

其實我之所以想練兵器的原因,主要還是因為去年在奶奶家

裡整理爺爺的資料時,意外地發現了幾本爺爺生前的相片簿。裡

面就有幾張爺爺耍大槍的照片,實在是帥斃了。雖說當時的照片

皆是黑白的,但仍可從中感受到爺爺的風采。也因此在武館的牆

壁上,看到陳列的兵器時,有著特別的感覺;也因為那次的資料

整理,醞釀了我赴美習藝的決心。

返至家中,想起了明天與Vicky有約,洗過澡後,便上床睡

了。難得從暑假開始至今的晚上,能夠有一天耳朵落個清靜,沒

聽到奶奶趕我去睡覺的斥罵聲。閉上了眼睛,想著明天早上的約會。
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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